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恋爱时一起逛的夜市,很热闹

    那大概是我记忆里最亮堂,也最拥挤的一个夜晚了。说的就是城西那个有名的夜市,我们管它叫“彩虹桥”,其实也就是一条长得望不见头的老街,一到晚上就活了过来,像一条沉睡的河,忽然被灯火和人声唤醒了。

    那时候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,手牵着手,手心都是汗,分不清是我的还是他的。一钻进那人堆里,就像两滴水珠,瞬间就融进了喧闹的海洋里。空气是热烘烘的,混着各种食物的香气——烤肉的焦香、臭豆腐那霸道又勾人的味儿、糖炒栗子的甜腻,还有铁板上鱿鱼遇热发出的滋啦声响,它们混在一起,成了一股实实在在的、生活的暖流,把你从头到脚包裹起来。

    他怕我走丢,一直紧紧攥着我的手,把我往他身边拉。我其实心里偷着乐,却故意嘟囔:“你慢点儿,我都快被你拽倒了。”他就回头,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下冲我笑,眼睛亮晶晶的,说:“这儿人这么多,一松手,你被人挤跑了,我上哪儿找去?” 那句话,混着嘈杂的人声落进我耳朵里,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来得踏实。

    我们随着人流慢慢地往前挪,根本不用自己走,后面的人自然会推着你。两旁是密密麻麻的摊位,卖什么的都有。有个卖首饰的摊子,挂满了亮闪闪的耳环和发卡,在灯光下像一串串小星星。我多看了几眼,他就停下来,拿起一个带着蓝色小水钻的发夹,在我头发上比划,很认真地说:“这个好看,配你。” 其实那发夹的做工粗糙得很,蓝颜色也有些俗气,可被他那么一说,我竟觉得它真是天下第一好看的物件。最后他没买,因为我嫌贵,硬拉着他走了。可那份他愿意为我停下,认真打量一件小东西的心意,比那发夹本身,更长久地别在了我的心上。

    再往前,是吃的天下。我们俩像两个探险家,胃口好得出奇。他非要尝那个“变态辣”的鸡翅,我劝不住。结果刚咬一口,他的脸就“腾”地一下红了,眼泪汪汪地张着嘴哈气,像个受了委屈的大孩子。我赶紧把手里的酸梅汤递过去,他接过去,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,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说:“这下完蛋了,舌头好像不是自己的了。” 我看着他那个样子,又心疼又好笑,那点窘迫的、毫无防备的模样,让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,忽然就近得不能再近了。

    后来我们挤到一个卖糖画的老爷爷摊子前。转盘上的指针飞转,能转个龙啊凤啊,就是最大的运气。我紧张地盯着,结果只转到了一只小小的蝴蝶。老爷爷手艺真好,熬得金黄的糖浆,在他手里那么几下子,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就出来了。他接过那支糖画,像捧着什么宝贝,郑重其事地递给我。那糖蝴蝶在灯火下透明发亮,翅膀薄薄的,好像下一秒就要飞走。我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,甜得直齁嗓子,可那甜味,却一丝丝地,稳稳地落进了心底。

    越往夜市深处走,人声反而渐渐淡了些,路边开始有些套圈、打气枪的小游戏。我们在一排挂满娃娃的摊位前停下,他信心满满,说要给我赢个最大的。结果花了二十块钱,一个也没套中。那摊主大叔都看乐了,最后捡了个小小的、歪歪扭扭的布偶小狗,塞到他手里,笑着说:“小伙子,送你了,看你女朋友陪你站半天了。” 我们俩都红了脸,道了谢,拿着那只丑萌丑萌的小狗,像得了什么大奖。那只小狗,后来一直放在我床头上。

    走得累了,我们就在路边卖冰粉的小摊坐下。一碗冰粉,晶莹剔透,上面洒满了山楂碎、葡萄干和花生末,淋上红糖水,冰冰凉凉的。我们头碰着头,分吃那一碗。周围依然是闹哄哄的,可我们那一方小桌,却好像隔出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安静角落。他跟我讲他小时候的糗事,我跟他抱怨工作上遇到的小烦恼,话好像永远也说不完。偶尔抬起头,看见他被灯光映得柔和的侧脸,看见他鼻尖上因为炎热冒出的小汗珠,心里就会涌起一种非常平静的、满满的幸福感。那一刻我就想,这熙熙攘攘的人间烟火,要是能一直这样,和他一起品尝,该多好。

    后来,我们离开了那个城市,也再没有一起逛过那样热闹的夜市。那只糖画的蝴蝶,早就化了;那只丑丑的布偶小狗,也不知道塞到了哪个箱底。可是,那个夜晚所有的感官记忆,却像被保鲜了一样,完好地存放在我心里。

    我至今还记得那烤架上腾起的烟雾,记得他辣红了脸时滑稽又可爱的表情,记得酸梅汤的冰凉和糖画的甜腻,记得我们紧握的、汗湿的手,记得在拥挤人潮中,他一次次回头寻找我的目光。

    那个夜市,它不只是一条街,一堆摊位。它是我和他,用年轻的、热忱的心,共同编织的一个温暖的梦。梦里灯火璀璨,人声鼎沸,而我们牵着手,穿行其中,仿佛就能这样,一直走到岁月的尽头。往后的日子,无论我走到哪里,每当看到类似的灯火,闻到类似的食物香气,那个夜晚所有的光、所有的声音、所有的味道和所有的感动,都会一瞬间复活,把我重新带回到他的身边,带回到那条永远热闹、永远年轻的“彩虹桥”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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