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树屋建造者:搭木架造树屋

    那会儿,我站在后院那棵大橡树下,仰着脖子看了足足半个钟头。邻居老李扒着篱笆问:“又琢磨啥呢?”我指着树上说:“想给孩子搭个树屋。”他笑了:“就你?连个书架都钉歪的人?”我也笑了,可心里那股劲儿上来了——非搭不可。

    选树就费了不少功夫。这棵老橡树得有三十年了,主干粗壮,我张开手臂都抱不过来。树皮皴裂着,摸上去糙糙的,但枝叶茂盛得很。我找了懂行的朋友来看,他说这树健康,承重没问题。最关键的是,它分叉的位置特别好——在离地约三米的地方,分出三根粗壮的枝桠,像一只托举的手。

    真正动手是那个周六的早晨。我把木料堆在草地上,电锯、锤子、钉子摆了一地。儿子蹲在旁边看,小脸上全是期待。第一块要装的是主梁——两根十公分见方的松木,得横架在分叉处。我爬上去时腿有点抖,不是怕高,是怕搞砸了。

    用滑轮把第一根木头吊上去,对准位置,然后在下面用支架撑着。这时候才发现,树不是直的,每个枝桠都有自己生长的方向。原来在树上干活,第一条就要学会“将就”——将就树的形状,将就它的歪斜。你不能要求树长成你想要的样子,得顺着它来。

    固定主梁用了最粗的螺栓,先在木头上钻孔,再穿过树杈。每拧紧一圈,螺栓咬进木头的声音都特别踏实。等两根主梁都装好,我坐在上面试了试,纹丝不动。那一刻,突然觉得这树接纳了我,它用它的力量托住了我的木头。

    平台搭得最辛苦。一根根木板铺上去,要量距离,要锯缺口,让木板严丝合缝地卡在主干周围。有些地方需要把木板锯出弧形,贴着树干。锯子推过去,松木的清香就飘出来,落在衣服上,好几天都散不去。

    儿子总是在下面问:“爸爸,什么时候能上去啊?”我说再等等,再等等。其实是我心里没底,每铺一块板都要踩一踩,晃一晃,生怕不结实。后来才明白,这种不放心会一直跟着你,直到树屋真正完工很久之后。

    搭到围墙时,出了个小意外。锯木板时没拿稳,锯子掉下去,差点砸到花圃。吓得我一身冷汗,坐在树上半天没动。这才想起没系安全绳。赶紧下去系上,再爬上来时,动作都小心了许多。在树上干活,你得时刻记得,你是在活的东西上面建造,既要大胆,更要敬畏。

    最妙的是装窗户那天。本来只想开个方洞,锯着锯着,忽然想给它做个圆窗。于是临时改主意,画了个圆,慢慢锯出来。刨光边缘时,木屑像雪花一样落下去。透过那个圆窗看出去,后院、邻居的屋顶、更远的山,都成了画框里的风景。

    屋顶我选了波浪形的沥青瓦,一片片钉上去。下雨那天,我特意爬进去坐着。雨点打在屋顶上,噗噗噗的,像远方的鼓声。而在下面,能听见雨穿过树叶的沙沙声——原来在树屋里,你能同时听见两种雨声。

    梯子最后才装。本来想做个绳梯,晃来晃去的那种,但孩子还小,不安全。最后还是做了木梯,一边固定在平台上,另一边落地处挖了个浅坑,用水泥固定住。梯子的横档特意做得窄一些,这样小孩上下会更小心。

    完工那天,我把儿子抱上去。他趴在圆窗边,小鼻子抵着玻璃,看了好久好久。然后回头对我说:“爸爸,从这里看出去,世界都不一样了。”就这一句话,我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。

    现在这树屋已经五年了。每年春天,老橡树发出新芽,有些小树枝会轻轻擦过屋顶,沙沙作响。夏天枝叶茂密,树屋里格外阴凉。秋天落叶时,金黄的叶子会从窗户飘进来,落在木地板上。冬天最好,光秃秃的树枝不再遮挡视线,可以看得很远。

    树屋会随着树轻轻摇晃——大风天尤其明显。开始不习惯,后来反而觉得安心。那轻微的晃动在告诉你,这树是活的,你的屋子是长在树上的。邻居老李后来也常来坐坐,他说:“没想到你真做成了。”我们就在树屋里喝茶,看下面的花园,话题总是从“这木头当时怎么装的”开始。

    儿子慢慢长大,去树屋的时间少了。但偶尔还能看见他窝在里面看书,或者只是发呆。有次我上去收拾,发现他在小木板上刻了一行字:“我爸爸建的”。字歪歪扭扭的,但刻得很深。

    现在回头看,搭树屋教会我的,不是什么大道理,就是很实在的东西——怎么选木头,怎么下锯子,怎么把两块木头结实地连在一起。还有更重要的:当你真的想做成什么事,就一步一步来。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,今天做不完还有明天。就像那些木板,一块块铺,总能铺满的。

    每次坐在树屋里,随着微风轻轻摇晃时,我都觉得,也许不是我建造了树屋,而是树屋选择了我,让我有机会在它的枝叶间,留下一点温柔的痕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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