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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乐场运维:检修完过山车的安全卡扣

    那天早上六点半,天刚蒙蒙亮,我就到了过山车脚下。整个游乐场还睡着,只有早起的鸟儿在树梢上叽叽喳喳。我仰头看着这座钢铁巨龙——它安静地盘踞在晨雾里,和白天那个呼啸而过的家伙判若两人。

    我是老王,在这里干了十二年检修。今天要做的,是每月一次的安全卡扣全面检修。你可能坐过山车时从来没仔细看过那些卡扣——黑色或橙色的,把安全压杠牢牢锁在你腿上的那个小机关。但对我来说,每一个都是需要用心对待的老朋友。

    工具摊开在脚下:扭矩扳手、游标卡尺、内六角套装、厚厚一叠检修记录表,还有我那用了八年的头灯。戴上棉线手套的瞬间,熟悉的感觉就回来了——这双手检查过的卡扣,少说也有上万次。

    先从最老的“雷霆号”开始。这是园里第一台过山车,已经运行了十五年。我爬上站台,在第一个座位前蹲下。这个位置的3号卡扣,上个月发现有点异响,我特意在记录表上画了个星号。

    打开检修盖,内部结构露出来——弹簧、锁齿、传感器线路。我先用手电筒照了一遍,看有没有明显磨损。然后拿起扭矩扳手,开始测试锁紧力度。“咔哒”,清脆的一声,指针稳稳停在标准值。很好,异响消失了。但我还是不放心,又连续测试了十次,每次的数值都分毫不差。

    你知道吗?每个卡扣都要经过三十次这样的测试。有时候新来的小伙子会问:“王师傅,测五次不行吗?”我总是摇摇头:“你坐过山车的时候,希望这个卡扣只被测试过五次吗?”

    说到弹簧,这是卡扣的心脏。我取出游标卡尺,测量弹簧长度——必须在标准范围内,长了短了都不行。曾经有个卡扣就是因为弹簧疲劳,锁紧时慢了0.1秒。就是这0.1秒,让我在例行检查时发现了问题,避免了一次潜在的危险。那天我盯着那个弹簧看了很久,后背都是冷汗。

    检查到第七节车厢时,我在缝隙里发现了一枚小小的发卡。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出来,放在手心端详。粉色的,带着亮片,可能属于某个扎马尾辫的小姑娘。她昨天坐过山车时,也许正为期末考试担心,也许在偷偷看前排那个男生。而这枚发卡,差点就成了安全隐患。

    这种小东西最让人头疼——硬币、发卡、甚至口香糖,都可能让卡扣无法完全锁闭。所以我养成了个习惯:检查完机械部分,总要用手电筒再把每个角落照三遍。

    传感器线路的检查最需要耐心。一根根线检查过去,看绝缘皮有没有破损,接口有没有松动。这些细如发丝的线路,是卡扣和控制系统之间的信使。它们要是出了问题,控制室就收不到“已锁紧”的信号,过山车就启动不了。

    记得三年前那个暴雨天,5号车的传感器报警。所有人都说等雨停了再修,我硬是冒着雨爬上去了。雨水顺着安全帽往下淌,眼睛都睁不开。终于在接口处找到了那个快要松脱的线头。修好的时候,全身湿透,但心里踏实——我知道第二天来的游客,可以安心地尖叫大笑。

    中午坐在检修平台边上吃饭,饭盒放在工具箱上。新来的小李坐过来:“王师傅,您说这活儿枯燥吗?”

    我笑了:“你看那些游客。”

    正好第一批游客进来了,有个穿红裙子的小姑娘,拉着爸爸的手直奔过山车。她坐进车厢,工作人员放下安全压杠,“咔哒”一声,卡扣锁紧。她抬头看着即将开始的旅程,眼睛亮晶晶的。

    “看到那个眼神了吗?”我对小李说,“我们的工作,就是守护这样的眼神。”

    下午的阳光把过山车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我开始最后一道工序——给所有活动部件上专用润滑油。不能多也不能少,多了沾灰尘,少了润滑不够。每个注油孔,我都数着滴数:一、二、三,正好。

    全部检查完,已经是下午四点。我在记录表上签下名字和日期,然后做了件十二年来雷打不动的事——亲自坐一遍刚检修完的过山车。

    系上安全带,放下安全压杠。“咔哒”——那声熟悉的锁闭声在耳边响起,和我测试过的数千次一模一样。过山车缓缓爬升,整个游乐场在脚下展开。到达顶点时,停顿的那一秒,我看见夕阳给每座屋顶都镀上了金色。

    然后,俯冲。

    风在耳边呼啸,但我心里异常平静。我知道每一个卡扣都坚守着它的岗位,守护着这份快乐,这份刺激。

    回到站台,摸着还有些发烫的卡扣,我对它们说:“老伙计,明天又要辛苦了。”

    这就是我的工作,平凡得不能再平凡。没有掌声,没有鲜花,游客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。但每当听到过山车上传来的惊叫声和欢笑声,我就觉得,这一切都值了。

    那些小小的卡扣啊,锁住的不仅是安全压杠,更是每个人敢于放声大笑的勇气。而我能做的,就是明天,后天,每一天,继续早早地来到这里,用这双手,守护好每一个“咔哒”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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