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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婚十八年他仍会给我写小纸条

    早上收拾书桌时,我又在键盘底下摸到一张小纸条。淡黄色的便利贴,上面是熟悉的字迹:“昨晚看你睡得香,没忍心叫醒。豆浆在锅里,包子蒸热了再吃。”

    我捏着这张纸条,站在晨光里发了会儿呆。这样的纸条,十八年来几乎从未间断。

    和他结婚那年,我们才二十出头。婚礼简单,租的小房子只有四十平米。第一个星期天早晨,我在厨房发现第一张纸条:“我去买早餐,很快回来。”后面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。

    那时只觉得甜蜜,却没想到这个习惯会持续十八年。

    头几年,纸条多是提醒和叮嘱。“记得带伞,下午有雨”、“药在左边抽屉,饭后吃”、“我妈晚上来,我早点回来”。新婚的我们还在磨合,有时为小事争执,第二天就会在镜子上发现:“别生气了,是我不好。”没有长篇大论的道歉,就这么简单一句,却总能让我心头一软。

    有孩子后,生活忙乱起来。我产后情绪不稳,常无缘无故掉眼泪。那些日子,他留的纸条变了:“你是最棒的妈妈”、“女儿今天对你笑了,她特别爱你”、“我请了假,周六带你出去走走”。就贴在奶粉罐上、尿布包旁,我拖着疲惫身子深夜喂奶时,总能在手边发现这样的温暖。

    最难忘的是女儿发烧那次。凌晨三点,我守着39度不退烧的孩子,急得直哭。他摸摸我的头,下楼买药。回来时不仅带了药,还有一张写在收银条背面的字条:“别怕,有我呢。”就这简单的四个字,让我突然有了力量。后来我才知道,那晚他跑了好几家药店才找到还在营业的。

    女儿上小学后,他开始在纸条上写些俏皮话。“猜猜今晚吃什么?你最爱的那家”、“你穿那件蓝裙子真好看”、“发现一根白头发,帮你拔了”。有时是汇报行踪:“出差三天,周三回,冰箱满了”;有时是分享喜悦:“项目通过了,周末庆祝”;有时什么都不为,就一句:“突然想你了。”

    这些小纸条从厨房蔓延到家里每个角落。冰箱门上、书页间、枕头底下、行李箱夹层。内容也从生活琐事慢慢变得丰富:“今天路过恋爱时常去的那家书店还在”、“听到一首歌,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”、“阳台的茉莉开了,和你头发一个香味”。

    去年我父亲生病住院,我医院家里两头跑,整个人快要垮掉。那些天,他留的纸条格外多:“爸今天气色好多了”、“我给你约了按摩,别取消”、“记得你也需要被照顾”。有一天深夜回家,玄关的灯下压着张纸条:“这些年你照顾这个家辛苦了,现在让我照顾你。”我站在门口,眼泪怎么也止不住。

    朋友们常说,结婚这么多年还有这样的心思,真不容易。其实我知道,这早已不是热恋时的浪漫,而是成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,像呼吸一样自然。没有轰轰烈烈,就是这些细水长流的惦记。

    上个月我们结婚纪念日,他照例留了纸条,这次稍微长些:“十八年了,还是喜欢看你睡觉的样子,还是想每天给你写张小纸条。下个十八年,下下个十八年,还会继续。”

    我小心地把这些纸条收在一个木盒里,现在已经快装满了。偶尔翻开,就像在读我们共同生活的日记。从青涩到成熟,从二人世界到三口之家,每一张都记录着时光里的点点滴滴。

    今天早上,我给他也回了张纸条,就贴在他的咖啡杯上:“包子很好吃,今晚我做饭,等你回来。”

    爱情可能就是这样吧——不是永远炽热的火焰,而是持续温暖的小火苗。在十八年如一日的清晨,通过一张张小小的纸条,一次又一次被重新点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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