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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我刚辞职，正愁找不到方向。大学毕业后换了三份工作，都不如意。配音这事儿，我从小就喜欢，经常被人夸声音好听。要是真能靠这个吃饭……手指已经不由自主地点了进去。
页面做得特别精致，金光闪闪的“限时免费”四个字一直在闪烁。需要填手机号领取，我犹豫了一秒——就一秒。心想，反正免费，试试又何妨？输号码的时候，我还特意确认了好几遍，页面上确实写着“完全免费，绝不收取任何费用”。
刚提交，手机就响了。是个甜美的女声，自称王老师。她先夸我声音条件好，说很少遇到这么有潜力的学员，然后详细介绍了课程安排。确实和广告说的一样，全程免费。挂电话前，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：“对了，为了保证学习效果，需要您回复一条确认短信，这个也是免费的。”
很快，短信来了。内容很长，核心意思就是确认我自愿参加培训。我扫了一眼，看到“免费”两个字，就放心地回复了“是”。当时要是能仔细看看下面那几行小字就好了——可谁会在意呢？大家都这么忙。
回复完，我还挺高兴，觉得自己迈出了重要一步。甚至开始幻想，说不定真能靠这个改变人生。
变故发生在第二天早上。我正在吃早餐，连续三条短信震得手机嗡嗡响——是话费余额提醒。我这张卡月初刚充了100块，按理说至少能用半个月。可短信显示，余额只剩三毛五。
我第一反应是手机中毒了。可查了消费记录，冷汗就下来了：凌晨两点，分三笔扣了199元，项目名称是“在线教育会员服务”。
手有点抖，我马上给那个王老师打电话。响了七八声才接，语气完全变了，冷冰冰的：“这是系统自动扣费，你当时同意的。”
“我同意的是免费课程！”
“短信确认里写得很清楚，这是会员服务。”她语速飞快，“而且已经生效，不能取消。”
我这才想起那条看都没看完的短信。挂了电话，我翻出记录，把那段文字放大——在“免费课程”下面，确实有几行灰色小字：“同时开通超值会员，享专属资料库及老师一对一指导，月费199元，自动续费。”
字小得像是故意不让人看清。
接下来的半天，我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打电话。先找客服，永远是机器人应答；转人工，排队半小时，接通后说处理不了；投诉到运营商，对方很客气，但表示这是我自己确认的业务，他们无权干涉。
最绝望的时候，我甚至想，199块不多，要不就算了？可转念一想，这根本不是钱的事。这是明抢啊！利用别人的信任和疏忽，这和路上抢钱包有什么区别？
我在各个平台搜索这家公司的名字，发现受害者远不止我一个。有个大学生，被扣了三个月话费才发现；还有个单亲妈妈，靠着低保过日子，也被同样的套路骗了。
看着这些帖子，我哭了。不是为那199块钱，而是为自己，也为所有被这样欺骗的人。我们做错了什么？错在想要变得更好？错在相信努力会有回报？还是错在太容易相信别人？
那几天，我整个人都是懵的。看见手机短信提示就紧张，接到陌生电话就心跳加速。更难过的是那种屈辱感——快三十岁的人，居然被这么简单的套路给骗了。
朋友劝我：“吃一堑长一智，就当交学费了。”可这算哪门子学费？我什么都没学到，只学到了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。这个“智”，代价太沉重。
大概过了一周，我偶然在贴吧看到一个帖子，楼主详细写了维权经过。他直接向工信部投诉，附上了所有截图证据，最后成功追回了扣款。
我像抓住救命稻草，连夜整理材料：广告截图、通话记录、短信详情、扣费凭证……写投诉信时，我的手一直在抖。不是生气，是觉得自己在做一件特别重要的事——不只是为了199块钱，更是为了一口气。
等待回复的那半个月，我每天都要查好几次邮件。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，只是觉得，至少我试过了。
然后，在一个普通的周二下午，运营商突然来电，说经过核实，扣费确实存在争议，将全额退款。挂掉电话，我蹲在客厅地上，哭了很久。不是高兴，是委屈，这么久以来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。
钱退回来的那天，我去菜市场买了条鱼。炖鱼的时候，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：这个世界就是这样，有人费尽心思给你挖坑，也有人默默伸出手拉你一把。我们不能因为遇到过坑，就再也不相信路上会有援手。
现在，我还是会对各种“免费”保持警惕，但不会因此关闭所有可能性。我报名了一个正规机构的配音课程，学费不便宜，但明码标价，学得踏实。
偶尔看到类似的广告，我会停下来，仔细研究它的套路，然后告诉身边的每一个人。我知道，这世上可能还有很多个像当时的我一样的人，正在某个角落里，对着手机屏幕犹豫要不要填那个号码。
如果非要说什么教训，那就是：所有看似突如其来的好运，背后都可能标好了价格。而有些价格，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昂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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