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厨房的灯亮起来，暖黄的光洒在灶台上。我先烧上一壶水，看着水汽慢慢在壶口聚集。冰箱里有昨晚泡好的黄豆，饱满圆润，在水里涨大了身子。倒进豆浆机，按下启动键，机器开始低声轰鸣，像在说着什么秘密。
其实我以前不是会早起的人。闹钟要响三遍才肯起床，最后总是抓片面包就冲出门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？是那个加班的深夜，我回到家，看见他在沙发上睡着了，电视还开着，茶几上放着一碗凉透的泡面。那一刻，心里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。
淘米，加水，放进电饭煲。煮粥的火候要刚好，米粒要在将化未化之间，稠稠的，暖暖的。他胃不好，喝点粥会舒服些。我试过很多种米，最后选定东北的珍珠米，煮出来特别软糯。
切肉丝的时候最要小心。要顺着纹理切，粗细均匀，先用料酒和淀粉腌一会儿，下锅快炒，这样才嫩。他总说我炒的肉丝特别好吃，其实哪里是手艺好，不过是愿意多花那十分钟来腌制罢了。
鸡蛋在碗边轻轻一磕，蛋液滑进碗里，筷子打散时发出哒哒的声响。要打得均匀，煎出来的蛋饼才漂亮。我记得第一次给他做早餐时，把蛋煎糊了，他却吃得干干净净，还说就喜欢这样焦香的味道。
蒸笼开始冒热气了，我把昨晚包好的小笼包放进去。面粉的香气混着肉香慢慢飘出来，厨房的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。透过这层水雾看出去，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。
有时候我会想，爱到底是什么呢？是轰轰烈烈的誓言，还是花前月下的浪漫？对我来说，可能就是在这样一个个清晨，心甘情愿地离开温暖的被窝，站在这里，为他准备一顿简单的早餐。
切葱花的时候，我的手指被刀划了一下。不深，但渗出血珠。我忽然想起去年冬天，他感冒发烧，我守了一夜。第二天早上，他烧退了，第一句话却是：“你怎么黑眼圈这么重？”然后挣扎着要起来给我做早餐。那个笨手笨脚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，我大概会记一辈子。
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，我轻轻搅动，防止粘底。这声音让人安心，像极了生活本来的样子——平淡，却充满温度。
豆浆煮好了，我滤掉豆渣，加一点点糖，是他喜欢的甜度。小笼包也蒸好了，白白胖胖的，皮薄得能看见里面的汤汁在晃动。我把它们一一摆进盘子，摆成他喜欢的太阳花的形状。
这时，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，是他起床了。我赶紧把煎蛋盛出来，金黄金黄的，边缘微微翘起——这次火候掌握得正好。
他揉着眼睛走进厨房，从背后抱住我，下巴抵在我肩上。“好香啊。”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。
“快去洗脸刷牙，马上就能吃了。”
他凑过来要看我做了什么，我推着他去卫生间。这样的早晨，已经重复了无数遍，可每一次，心里还是会泛起细碎的欢喜。
阳光终于穿过厨房的窗户，斜斜地照进来，在餐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我摆好碗筷，粥盛得八分满，豆浆放在他右手边——他是个左撇子，这样才不会碰到。
看着他坐在餐桌前，大口吃着早餐，腮帮子鼓鼓的，像个满足的孩子。我突然明白，为什么我愿意每天早起——不是出于责任，也不是因为习惯，而是在这些最平凡的瞬间里，我找到了爱最真实的样子。
它不在远方，不在未来，就在这一粥一饭之间，在这晨光熹微的厨房里，在我为他煎的每一个鸡蛋里，在他满足的笑容里。
窗外，城市的喧嚣渐渐响起。新的一天开始了，而我们的故事，就藏在这袅袅的炊烟里，继续慢慢地写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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