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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我们结婚的第三年。记得刚结婚那会儿，他每天准时下班，我们会在厨房一起做饭。我切菜，他炒菜，小小的厨房里总是飘着饭菜香和我们的笑声。那时候他常说，最幸福的事就是回家看见我在等他。
可现在呢？
上周三是我的生日。早上出门前，我特意提醒他：“今天早点回来啊，我做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。”他一边系领带一边点头，说一定一定。结果呢？晚上八点，我收到一条微信：“宝贝对不起，临时要赶个方案，我尽快回来。”
那个“尽快”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。我守着凉透的饭菜，蛋糕上的蜡烛始终没有点燃。
昨天更可笑。他说好周末陪我去看樱花，我都计划好了路线，连野餐的篮子都准备好了。周五晚上，他又是深夜才回，满脸疲惫地说：“对不起，项目提前了，周末得加班。”我当时什么都没说，只是默默地把已经洗好的水果又放回冰箱。
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他：你还记得这个家里有我吗？
其实我知道他很辛苦。每次加班回来，眼里都是红血丝，有时候坐在沙发上都能睡着。我也心疼他，真的。可是这种被遗忘的感觉，像一根细小的刺，扎在心里，不致命，却时时刻刻都在疼。
上个月我发烧到三十九度，给他打电话，他说在开会，晚点回。我一个人挣扎着去医院挂号、输液，看着旁边病床都有人陪着，突然就哭了。护士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，我摇摇头，说就是想哭一会儿。
最让我难过的是，我们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，却好像活在两个时区。他起床时我还在睡，他回家时我已经睡了。有时候连续几天，我们连面都见不上。餐桌上留给他的饭菜，经常原封不动地放进冰箱，第二天又原封不动地倒掉。
上周日，难得他休息一天。我特别高兴，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了他爱吃的鲜虾。回来时发现他又在书房开视频会议。那天我从中午等到晚上，热了三次菜，最后自己一个人吃了已经没什么味道的晚餐。
晚上他结束工作，很愧疚地来抱我，说下次一定补偿。我说没关系，工作重要。可我真的没关系吗？不是的。我只是习惯了失望，也习惯了不让他看见我的失望。
前天晚上，我睡不着，起来整理旧照片。翻到我们刚谈恋爱时去海边玩的照片，他背着我在沙滩上跑，两个人都笑得特别开心。那时候他手机二十四小时为我开机，我随口说想吃什么，他下班就会买回来。现在呢？我发的微信他经常隔好几个小时才回，有时候干脆忘了回。
昨天我做了个实验。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，我没有主动联系他。我想看看，如果我不找他，他会不会想起我。结果你真的猜得到——没有，一条消息都没有。
其实我要的不多啊。不是非要他天天陪着我，也不是非要他放下工作。我只是希望，在他忙碌的间隙，能抽出一分钟给我发条消息；只是希望，他答应我的事，哪怕再小，也能放在心上；只是希望，他偶尔能想起，这个家里有个人在等他。
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四十分。我听见楼道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，由远及近，最后停在门口。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格外清晰。
他推门进来，看见我坐在沙发上，愣了一下：“还没睡啊？”
“等你呢。”我说。
他脱下外套，走过来想抱我，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和疲惫的气息。“对不起，又这么晚。”他说着，声音里满是倦意。
我看着他的眼睛，那双曾经只装着我的眼睛，现在盛满了别的东西——工作的压力、生活的重担、我看不懂的复杂。
“我去给你热杯牛奶吧。”我起身走向厨房。
在厨房里，我听见他在沙发上坐下，长长地叹了口气。那一刻，我突然明白，也许他不是忘了我，只是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，忘了怎么爱我。
牛奶在锅里慢慢热着，冒出细小的气泡。我关掉火，把牛奶倒进杯子。白色的雾气升腾起来，模糊了我的视线。
其实我知道，我们都还爱着对方，只是这份爱，被日常的琐碎和生存的压力埋得太深了。深到需要很努力很努力，才能重新看见它。
我把牛奶端出去，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，头歪向一边，呼吸均匀。我轻轻地把牛奶放在茶几上，拿过毯子给他盖上。
睡着的他，眉头还是微微皱着，像是在梦里也在为什么事操心。我伸手想抚平那褶皱，又怕吵醒他。
也许明天，我会给他写张小纸条，放进他的公文包：“不管多晚，家里有灯等你。”
也许明天，他会注意到我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地笑过了。
也许明天，我们会找回曾经的那个我们。
但现在，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。我关掉客厅的灯，只留一盏小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。然后我坐在他身边，看着他熟睡的样子，突然觉得，也许等待本身，就是爱的一种方式。
只是，我希望这样的等待，能有尽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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