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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【电力公司】尊敬的客户，您户号XXXX的用电账户已欠费287.6元，请于今日内登录www.xxxxx.com缴费，逾期将终止供电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这两天确实收到过纸质通知单，但忙着照顾发烧的孙子，就把这事给忘了。现在看到“终止供电”四个字，顿时慌了神——这大冷天的，要是停了电，取暖器用不了，孙子刚退烧再着凉可怎么办？
我赶紧按照短信里的网址点进去。页面做得跟真的似的，有电力公司的logo，还有我的姓名、地址——现在想想，这些信息早就被泄露了吧。网站提示要通过手机银行转账，说系统正在升级，无法直接扣款。
“妈，你要转账吗？”儿子在里屋问了一句。他最近失业在家，心情不好，我实在不想再给他添麻烦。
“就买个菜，很快回来。”我撒了个谎，拿着银行卡就出了门。
ATM机前排队的人不多，可我的手一直在抖。输密码时按错了好几次。287.6元——这个零头让我觉得特别真实，骗子真是费了心思。确认转账的那一刻，我心里那块石头好像落地了。
回家的路上，我还特意去超市买了孙子爱吃的草莓，想着今晚给他做草莓蛋糕，反正电不会停了。
可晚饭后，我正在洗碗，真正的电费单来了。送单的是小区熟悉的抄表员小李。
“阿姨，这个月的电费单。”
我接过来一看，132元——已经缴过了？
“小李，我下午刚缴了电费啊，287块多呢。”
小李愣住了：“阿姨，您这个月用的不多，就是132元。您在哪缴的？”
当我拿出手机短信给他看时，他脸色就变了：“阿姨，您可能被骗了！我们从来不会发这种带链接的短信，更不会让客户通过转账方式缴费。”
那一刻，我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似的，扶着墙才站稳。287.6元——那是我三天卖菜的收入，是孙子半个月的奶粉钱，是能给老伴买一双新棉鞋的钱。
儿子知道后，在客厅来回踱步：“妈，这种诈骗短信电视上天天讲，你怎么就能信呢？”他想说更多，看到我通红眼眶，又把话咽了回去。
那晚我一夜没睡。不只是因为钱，更是因为那种深深的无力感。年轻时我也是厂里的会计，管着整个车间的账目，从没出过错。可现在，我连一条短信的真假都分不清了。
第二天去派出所报案，警察说最近已经有十几起类似的案件了。“这些骗子专门挑老年人下手，利用你们对停电的担心。”
在派出所，我遇见了同样来报案的七十多岁的陈老师。他教了一辈子书，现在也被同样的手法骗走了三百多元。
“我女儿说，爸，你不是整天看新闻吗？怎么还能上当？”陈老师苦笑着，“可当时那个短信来得太巧了，我正忙着改学生的作业，想都没想就转了。”
我们还遇见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出租车司机，他是为了不耽误孩子晚上写作业才急着转账的。
原来，上当的不是我一个人。每个被骗的人背后，都藏着一份朴素的牵挂——怕孩子冻着，怕耽误孙子学习，怕给忙碌的子女添麻烦。
警察教我们识别诈骗的方法：官方电话会回拨确认，真正的电费单不会有紧急到必须当天缴费的措辞。最重要的是，任何索要转账的“通知”都是假的。
“可是警察同志，”陈老师问，“为什么这些骗子总能知道我们的姓名、地址，甚至用的是哪个电力公司呢？”
警察叹了口气：“个人信息被买卖得太容易了。你们注册个App，参加个活动，都可能泄露信息。”
这件事过去一个月了，我没有告诉老伴，怕他着急血压升高。每次经过ATM机，心里还是会揪一下。
但我想把这段经历说出来。昨天在社区活动中心，我和几个老姐妹聊起这件事，发现她们也收到过类似短信。我们建了个微信群，约定收到任何要钱的信息，都要先在群里问问。
如果你也在为家人操心，如果你也曾经觉得这些诈骗离自己很远，请记住我这个下午的教训。那些利用亲情进行诈骗的人，他们偷走的不只是钱，还有我们对这个时代残存的那点信任。
现在的我，依然会为停电担心，但学会了先打个电话确认。我也开始教八十岁的母亲识别诈骗电话——虽然她总说“我哪有那么容易上当”。
也许这就是生活吧：我们一边跌倒，一边学会扶住后面的人。287.6元买来的这个教训太贵了，但如果我的故事能提醒哪怕一个人避开这样的陷阱，那这笔学费，也算没有白交。
窗外又飘起了雪花，我把取暖器调高了一档。电表正常地运转着，发出轻微的嗡嗡声——那是我现在最安心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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