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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生病卧床,他笨手笨脚煮的粥,却比任何大餐都暖

    那天我病得昏昏沉沉,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,软绵绵地陷在床褥里。额头滚烫,喉咙干得发疼,每一次吞咽都像有砂纸在摩擦。窗帘拉着,房间里光线昏暗,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。

    就在我半梦半醒的时候,门外传来“咣当”一声闷响,接着是手忙脚乱的脚步声。我知道,是他在厨房里折腾。

    这个被我称作“他”的人,是我的丈夫。一个能把电脑程序编出花来,却分不清生抽和老抽的男人;一个能在健身房举铁半小时不喘气,却总被菜刀吓得畏手畏脚的男人。用我妈的话说,是“十指不沾阳春水”。平时我若下厨,他在旁边打下手,最多就是剥个蒜,还总剥得坑坑洼洼。让他切个土豆丝,他能给你切成土豆棍。为此,我没少笑话他。

    可今天,我躺倒了。这个家唯一的“厨师”罢工了。

    厨房里的动静,断断续续传进来。先是水龙头“哗”地一下开得很大,然后又猛地关小,接着是锅盖掉在地上的刺耳声音,伴随着他一声低低的“哎呀”。我能想象出他那副皱着眉、如临大敌的样子。心里有点想笑,又有点发酸。这个笨蛋,会不会把厨房给点着了?

    过了不知道多久,也许半小时,也许更久。我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,直到一股淡淡的、带着点焦糊味的气息飘进房间。不是饭菜香,那味道很特别,像是米汤熬煮时最质朴的味道,里面还夹杂着一丝……嗯,确凿无疑是锅巴烤焦了的味儿。

    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。他探进半个脑袋,头发有点乱,额头上亮晶晶的,像是汗。看见我睁着眼,他咧开嘴笑了笑,那笑容里带着点紧张,又有点邀功似的期待。

    “醒了?那个……粥好了。”他端着个碗,脚步很慢,很小心,像端着一件易碎的珍宝。

    碗放到床头柜上,我歪过头去看。白瓷碗里,盛着大半碗粥。说实话,卖相实在不怎么样。米粒并没有完全开花,汤是汤,米是米,显得有些清汤寡水。最明显的是,粥面上漂着几块明显的、黄黑色的锅巴,边缘卷曲,一看就是火候没掌握好,糊在了锅底,又被他笨拙地铲了起来。

    他搓着手,站在床边,像个等待老师评判作业的小学生。“我……我查了手机,说生病要吃清淡的。就是水放多了点,然后……好像有点煮过头了。”他不好意思地指了指那些锅巴,“这些你别吃,挑出来就行。”

    我撑着想坐起来,他赶紧上前,把枕头给我垫好,动作依旧有些笨拙,但异常轻柔。然后他把碗递到我手里。碗壁温温的,不烫手,他肯定是晾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我拿起勺子,舀了一小口,吹了吹,送进嘴里。

    预期的美味并没有出现。就是一碗普通的、甚至可以说是有瑕疵的白米粥。米粒有些硬芯,味道很淡,只有米本身的一点点甜味,看来他除了米和水,什么也没敢放。而且,那股焦糊味确实如影随形。

    可是,就是这一口粥下去,我的喉咙仿佛被一股温润的暖流抚过,干燥和刺痛瞬间缓解了不少。胃里也暖烘烘的,那股暖意开始很小,然后慢慢扩散开来,像一滴墨汁落入清水,氤氲开一片暖色。

    我抬起头,看着他紧张兮兮的眼神,他T恤的胸口还溅了几滴淘米水,围裙也系得歪歪扭扭。我突然注意到,他右手的手指上,贴着一个创可贴。

    “手怎么了?”我问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把手往后缩了缩,“没事,削苹果皮的时候,划了一下。”他顿了顿,又赶紧补充,“苹果我没浪费,我吃了!”

    我低下头,继续一勺一勺地喝着粥。那些焦糊的锅巴,我没有挑出来,也混着米粥一起吃掉了。很奇怪,那一点点苦涩的焦糊味,此刻尝起来,却比任何香料都来得醇厚、真实。

    我的眼眶开始发热,视线有些模糊。我赶紧把头埋得更低,假装被粥的热气熏到了眼睛。

    这哪里是一碗粥啊。

    这分明是他在厨房里,对着手机菜谱抓耳挠腮的专注;是水放多了之后的手足无措;是锅底烧糊了时,他那懊恼的拍额头;是他笨拙地削着苹果,想给我加点维生素,却不小心划伤手指的瞬间。

    这碗粥里,有他的汗水,有他的紧张,有他的小心翼翼,还有他那份不熟练却百分之百真诚的心意。它不像餐厅里的菜肴,由训练有素的厨师精准调味,色香味俱全。它漏洞百出,它质朴无华,可正因如此,它才独一无二。

    我想起我们刚结婚那会儿,他信誓旦旦地说要学做饭,结果差点把厨房炸了,从此我再不敢让他轻易掌勺。平日里,他的爱是加班晚归时的一个电话,是节日里的一束花,是过马路时下意识把我护在身后。那些都是爱,稳稳的,妥帖的。可今天这碗粥,却让那份爱有了具体的温度和形状。它不那么完美,却因此格外动人。

    我慢慢地把一碗粥都喝完了,连碗底都刮得干干净净。胃里被填得满满的,那股暖意从胃里升腾起来,蔓延到四肢百骸,连额头的热度,仿佛都退散了一些。

    “好吃吗?”他见我吃完,眼睛亮亮地问。

    “嗯,”我点点头,把空碗递给他,声音还有些沙哑,但很认真地说:“很好吃,是我吃过最暖和的粥。”

    他立刻松了口气,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、毫无负担的笑容,像个得了奖赏的孩子。他拿起空碗,脚步轻快地往外走,嘴里还念叨着:“那你再睡会儿,晚上我再给你煮!我这次有经验了,肯定不糊!”

    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,听着厨房里传来他哼着不成调的歌和哗哗的水声,我重新躺下来,把被子拉高,盖住半张脸。

    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房间里愈发安静。可我一点也不觉得孤单和难受。那碗粥的暖意,好像还留在我的身体里,久久不散。它比任何精致的药膳都更能治愈身体,也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更能温暖人心。

    原来,最深最重的爱,并不总是轰轰烈烈。它有时候,就是一碗熬糊了的粥,笨拙,简单,却足以照亮一整个被病痛笼罩的灰暗下午。它告诉我,在我最脆弱的时候,有一个人,正用他最不擅长的方式,毫无保留地、手忙脚乱地爱着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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