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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那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。什么饭局比生病的女朋友重要？但转念一想，也许真是重要场合呢。我告诉自己别太矫情，成年人谁没个身不由己的时候。
我把退烧药吃了，裹着被子躺在床上。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，房间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。七点、八点、九点...每隔一会儿就看眼手机，盼着他能发条消息问问情况。手机屏幕亮了又暗，暗了又亮，除了公众号推送，什么都没有。
十点多的时候，实在忍不住发了条：“你还在吃饭吗？我烧得有点难受。”等了半小时没回音，我拨了个电话过去。响了七八声才接，背景音吵得厉害，有碰杯声，有哄笑声。
“喂？”他的声音带着微醺的醉意，“怎么了？”
“我烧到39度了...”话说出口就后悔了，声音里带着哭腔，显得特别没出息。
“啊？这么高啊...那你再吃片退烧药呗。我这儿正喝着呢，哥们儿生日，走不开。”
电话那头有人起哄：“谁啊？女朋友查岗？”他笑着回：“没事儿，你们先喝。”然后对我说，“我先挂了啊，回去再说。”
听着电话里的忙音，我突然觉得特别冷，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。原来在他心里，哥们儿的生日酒局，比发着高烧的我重要得多。
凌晨一点多，我因为口渴醒来，量了体温还是38度8。这时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，他回来了，满身酒气，路都走不稳。
看见我坐在沙发上，他愣了一下：“你怎么还没睡？”
“睡不着，难受。”
他摇摇晃晃地换鞋，然后一头栽进沙发里，闭着眼睛说：“给我倒杯水。”
那一刻，心里积压的所有委屈突然就爆发了。我站起来，因为发烧腿有点软，扶着墙才站稳：“我给你倒水？我烧到39度的时候，你在哪里？我在家里一个人难受得要命，你在外面喝酒喝得开心。现在你让我给你倒水？”
他睁开眼，皱着眉头，很不耐烦：“你至于吗？不就是发个烧？我又不是医生，在家陪着你能怎样？饭局是早就定好的，都是重要朋友，我总不能因为你就爽约吧？”
“早就定好的...”我重复着这句话，突然就笑了，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，“所以在你心里，早就定好的酒局比突然生病的我重要，是吗？”
他不说话了，可能是酒劲上来了，也可能是懒得争辩。过了一会儿，他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，还打起了呼噜。
我站在那儿，看着这个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人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：原来生病时的一杯热水，胜过千万句“多喝热水”；原来需要时的陪伴，远比平时的甜言蜜语来得真实。
那一夜特别漫长。我躺在床上，浑身滚烫，心里却冰凉。想起很多细节——上次肠胃炎，是我自己打车去的医院；上次感冒，他答应买的粥最后变成了外卖；上次痛经，他说“忍忍就过去了”...
天快亮的时候，烧终于退了。我起身收拾东西，他还在沙发上睡着。我把他放在茶几上的钥匙轻轻取下，放在显眼的地方。然后拖着行李箱，轻轻带上了门。
清晨的风很凉，吹在刚刚退烧的脸上很舒服。我知道，我离开的不是一个在生病时去喝酒的人，而是一个在需要时永远不在身边的人。有些瞬间，一辈子都忘不掉；有些失望，积累够了，离开就成了唯一的选择。
后来他发过很多信息，打过很多电话，说那天是他不对，说他后悔了。但我始终记得那个夜晚——高烧中的清醒，比任何时刻都来得深刻。原来心凉了，就再也暖不回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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