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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得那个冬天的晚上，我窝在沙发上看电视，突然觉得喉咙痒痒的，轻轻咳了两下。他正在厨房给我热牛奶，听见声音立刻跑出来，眉头皱得紧紧的：“是不是感冒了？要不要喝点热水？我去给你买点药吧？”那着急的样子，好像我得了什么重病。其实真的只是被口水呛到了。
那时候啊，他记得我所有的小习惯。知道我喝奶茶要三分糖，知道我怕黑睡觉要留盏小夜灯，知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一个人静静。我的生理期他比我自己记得还清楚，提前三天就开始提醒我不要吃冰的。有一次我痛经，他请了假在家陪我，用温热的手掌轻轻揉我的肚子，一遍遍地换热水袋。我疼得睡不着，他就靠在床头给我念小说，直到我迷迷糊糊睡去。
可现在呢？上周我发烧到三十八度五，整个人晕乎乎的，躺在床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。他下班回来，我虚弱地说：“我好像发烧了。”他“嗯”了一声，继续低头换鞋：“那你多喝热水。”然后就钻进书房打游戏去了。我在床上躺到晚上九点，饿得胃疼，只好自己挣扎着起来煮粥。厨房里，我靠着冰箱站了好久，眼泪就那么掉下来，混在粥里，咸咸的。
以前不是这样的。
热恋时，他会因为我随口说想吃城南那家小笼包，一大早开车穿过半个城市去买，回来时包子还是热的。现在呢？我让他下班顺便带瓶酱油，他都能忘。不是故意的，就是没放在心上。
最让我难过的是上个月我生日。以前他总会精心准备礼物，要么是我念叨了很久的裙子，要么是他亲手做的相册。可今年，他完全忘了。晚上十一点，他加班回来，看见餐桌上的蛋糕才突然想起来，很敷衍地说：“对不起啊，太忙了，明天补给你。”我摇摇头说没关系，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。那个蛋糕，我一个人吃了三天才吃完，每次都是边吃边哭。
我们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少。热恋时能抱着电话聊到凌晨两点，现在坐在同一张沙发上，可以整整一个晚上不说一句话。他刷他的手机，我看我的电视，像两个合租的陌生人。偶尔我想找点话题，说公司里发生的趣事，他才听几句就开始走神，“嗯嗯啊啊”地应付着。
有时候我会想，是不是我要求太多了？他工作确实很忙，压力也大。可我要的真的不多啊，只是一个眼神的关心，一句温暖的问候。但这些最简单的东西，现在都成了奢望。
昨天整理衣柜，翻出他以前写给我的情书。厚厚一叠，字迹工整，每一封都写满了他当时炽热的爱意。有一封里他写道：“我会永远把你捧在手心里，不让你受一点委屈。”我看着看着就笑了，笑着笑着又哭了。永远到底有多远呢？原来不过三五年光景。
现在他回到家，第一件事是开电脑，而不是给我一个拥抱。我做饭切到手，他只会说“创可贴在抽屉里”，不会再紧张地捧着我的手吹气。我心情不好时，他要么看不见，要么觉得我矫情。
我知道爱情不可能永远保持热恋的状态，总会慢慢变淡。但我没想过会淡成这样，淡得像白开水，不，连白开水都不如，白开水至少还能解渴。
上周我们大吵一架，因为我发现他连我现在在哪个部门工作都记错了。吵到最后，他疲惫地说：“你能不能别这么敏感？都是小事。”我愣住了，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。是啊，咳嗽、发烧、生日、工作部门，每一件都是小事。可当所有这些小事堆积起来，就是压垮骆驼的每一根稻草。
我还爱他吗？爱的。只是这种爱，已经从熊熊烈火变成了风中残烛，不知道哪一天，来一阵稍大点的风，就彻底熄灭了。
昨晚我做了个梦，梦见刚在一起的那个冬天，我咳嗽两声，他紧张地跑过来的样子。醒来时枕头上湿了一片，他在旁边睡得正熟，背对着我。
也许这就是感情最残忍的地方——它不会突然死亡，而是在日复一日的漠不关心中慢慢枯萎。你清楚地感受着它的消逝，却无能为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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