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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是个爱运动的人，从小到大，体育课能躲就躲。篮球？那玩意儿又硬又重，砸在身上生疼，一群人在那儿抢来抢去，我实在搞不懂有什么意思。直到遇见她。
她是隔壁班的，总爱在傍晚时分去操场打球。我第一次注意到她，是因为她投篮的姿势特别好看——起跳，抬手，手腕轻轻一抖，球就划着弧线进了篮筐。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，汗水在阳光下闪着光。
朋友怂恿我去要微信，我憋了半天，最后只敢在她捡球的时候小声说：“你打球真好看。”
她笑了，眼睛弯成月牙：“想学吗？我教你。”
就这样，我开始了我的篮球生涯。现在想想，那真是一段又痛又甜的时光。
第一次正式训练，她教我最基础的运球。我以为很简单，不就是拍球嘛。可那球在我手里就像个不听话的兔子，到处乱窜。她站在我面前，张开双手：“来，试着从我这边过去。”
我笨拙地拍着球往前走，结果球直接砸在我脚面上，弹出去老远。她去捡球的时候，我听见旁边打球的人在笑，脸一下子就烧起来了。
“没事儿，”她把球递给我，“谁都是从零开始的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，我几乎每天傍晚都出现在球场。她教我怎么控制力度，怎么用指尖而不是手掌去感受球。可我还是经常被球砸——运球时弹起来打到下巴，传球时直接糊在脸上，最惨的一次是练习上篮，球从篮板上弹回来，正中鼻梁，酸得我眼泪直流。
她总是第一时间跑过来，手忙脚乱地问我疼不疼。其实疼是真的疼，但看她那么着急的样子，我又觉得挺值。
有一次练投篮，我怎么都投不进。手臂没力气，动作也变形，球不是砸在篮筐上就是连篮筐都碰不到。练了快一个小时，我一个都没进， frustration（挫败感）像潮水一样涌上来。
“不练了！”我把球狠狠砸在地上，转身就走。
她没说话，只是默默地把球捡起来，然后走到我面前。夕阳把我们的影子叠在一起，她轻轻说：“你知道吗？我刚开始学的时候，连续两个月一个球都没投进。”
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。”她笑起来，“但我爸告诉我，篮球就像生活，你投一百个不进，那就投第一百零一个。总有一个会进的。”
她拉起我的手，把球放在我掌心：“再来一次，就一次。”
那个傍晚，我投进了人生中第一个球。球进网的声音真好听，“唰”的一声，像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。
慢慢地，我发现自己不再那么怕球了。虽然还是会被砸到，但至少知道怎么躲了。运球时，球好像听话了一些；投篮时，手臂也更有力了。更重要的是，我开始享受在球场上的感觉——那种专注的、只想着怎么把球送进篮筐的感觉。
有一次我们打二对二，对方防守很紧，我接到她的传球，面前站着个高个子。要在以前，我肯定慌得直接传球或者乱扔一个。但那天不知哪来的勇气，我做了一个假动作，然后从右边突破，在失去平衡的情况下把球抛了出去——
球在篮筐上转了两圈，掉了进去。
她冲过来抱住我，我们像赢了总决赛一样又叫又跳。那一刻，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热爱这项运动。不是因为进球本身，而是那种突破自我、完成看似不可能的事情的瞬间。
现在，我已经能和她打配合了。虽然还是会犯错，还是会时不时被球砸到，但我不再是那个站在场边只敢远远看着的人了。
上周下雨，球场积了水。我们没法打球，就坐在看台下面聊天。雨声很大，她突然说：“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喜欢教你打球吗？”
“因为我天赋异禀？”
她笑了：“因为每次你被球砸到，明明疼得龇牙咧嘴，却还是坚持要继续练的样子，特别打动我。”
原来，她看到的不是我有多厉害，而是我有多努力。
篮球让我明白，爱一个人，就是愿意走进她的世界，哪怕那个世界对你来说充满“危险”——你会被坚硬的篮球砸到，会在水泥地上摔倒，会出丑，会失败。但因为你喜欢看她眼里的光，所以所有这些都不算什么了。
现在，每当傍晚时分，我们都会出现在那个熟悉的球场。她还是会教我新的动作，我还是会笨拙地尝试，偶尔被球砸到。但我知道，这个圆圆的、有时候很讨厌的篮球，已经成了连接我们的某种东西。
它砸过我，也成就了我。它让我疼痛，也让我成长。最重要的是，因为它，我离她更近了。
昨天练球结束时，天色已暗，球场亮起了灯。我们坐在篮球架下喝水，她突然靠在我肩膀上，轻声说：“谢谢你为我学打球。”
我看着她被汗水浸湿的刘海，看着远处还在跳跃的篮球，心里软成一片。该说谢谢的是我啊——谢谢你带我走进你的世界，让我知道，为喜欢的人做不擅长的事，本身就是一种幸福。
哪怕被球砸到很疼，但比起能和你一起在夕阳下流汗的时光，这些疼真的不算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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