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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谁能想到呢？这扇门推开之前，你满心欢喜，以为里面是春暖花开；真进来了，才发现四季如春是假的，刮风下雨才是常态。
刚结婚那半年，确实甜。下班了一起做饭，他切菜我炒菜，小小的厨房里挤来挤去，碰一下都能笑半天。周末赖床到中午，挤在沙发上追剧，为剧情争得面红耳赤，最后总是他先投降。那时候觉得，婚姻不就是找个玩伴儿吗？多个人陪你吃陪你玩，陪你说话陪你闹。
可日子久了，玩伴就变成了室友，还是那种分工明确的室友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我们的话变少了。以前能抱着电话聊到凌晨两点，现在面对面吃饭，说的都是“水电费交了没”“你妈生日买什么”。不是没话找话，是除了这些，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了。他看他的球赛，我刷我的手机，同一张沙发上，中间像隔着条看不见的河。
有一次我感冒发烧，浑身没劲儿，躺在床上看他忙前忙后。他给我倒水、量体温、煮粥，做得挑不出毛病。可我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。想起谈恋爱那会儿，我打个喷嚏他都要紧张半天，摸我额头，非要拉着我去医院。现在呢？他做得周到体贴，像个训练有素的护工，可眼神里没有那种揪心的着急了。我躺在床上，看着天花板，心里空落落的。不是他不好，是太好了，好得像在完成任务。
最让我难受的是去年我生日。他提前问我要什么，我说随便，你看着办。其实心里盼着他能像以前那样，花点心思，给我个惊喜。结果生日那天，他递给我一个盒子，是最新款的手机。他说：“你那个旧了，该换了。”我说谢谢，很开心。可转头就哭了。不是嫌礼物不好，是太“实用”了。他记得我的生日，却忘了我的心。我要的不是手机，是他为我花的心思，是那种被特别对待的感觉。
这些委屈，你跟谁说去？跟父母说，他们觉得你矫情；跟朋友说，家丑不可外扬。所有的无奈，都得自己咽下去。
有时候半夜醒来，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，我会想：这就是婚姻吗？把两个活生生的人，磨成了按部就班的机器。爱情变成了亲情，激情变成了习惯，浪漫变成了责任。不是说责任不好，可人总是贪心的，既要踏实，又要心动。
上个月，我们大吵一架。为的是件小事——马桶圈该不该掀起来。我说他从来不记得放下，他说我小题大做。吵着吵着，就把陈年旧账都翻出来了。我说你越来越不在乎我，他说你越来越不可理喻。最后他摔门而出，我坐在沙发上掉眼泪。
那一刻，我真的想过离婚。想着推开这扇门，是不是就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了。
可他没有走远，半小时后回来了，手里拎着我爱吃的糖炒栗子。我们谁也没说话，就坐在那儿剥栗子吃。剥着剥着，他忽然说：“老婆，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。可是……”他停顿了一下，“可是我没想过和别人过一辈子。”
就这么一句话，我的眼泪又下来了。
是啊，围城围城，进来了才知道无奈。可这无奈里，也有它的好。是深夜回家永远亮着的那盏灯，是生病时递到手里的那杯温水，是吵架后还不忘买回来的糖炒栗子。是不管怎么生气，都没想过换个人。
昨天周末，我们在家做大扫除。我擦玻璃，他拖地。阳光照进来，灰尘在光柱里跳舞。他忽然说：“老婆，你看这阳光，和咱们领证那天一样好。”我回头看他，他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起来了。
那一刻我明白了，婚姻这座城，进来的人想出去，在外面的人想进来。可真正进来了，就得学着在城里种花。也许开不出满园春色，但总有一两朵，能让你觉得，留在这里也值得。
现在的我，不再幻想婚姻是永远的蜜月。它就是日子，是柴米油盐，是鸡毛蒜皮，是无奈，也是习惯。是两个不完美的人，在这座叫婚姻的城里，互相磨合，互相忍耐，也互相陪伴着，慢慢变老。
城还是那座城，只是看风景的心情，不一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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