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天出摊,我激动得中午就开始准备。豆腐切得方方正正,酱料调了七八种,连葱花都洗得水灵灵的。下午四点半,我蹬着三轮车到夜市,手心里全是汗。刚开始没人光顾,我就扯着嗓子喊:“铁板豆腐,五块钱一份!”声音都在发抖。
快到六点,终于来了对情侣。我紧张得差点把豆腐翻到铁板外头,撒调料时手直颤。那姑娘尝了一口,眼睛一亮:“好吃!”就这一句话,我差点哭出来。
可好景不长。七点刚过,人群突然骚动起来。“城管来了!”旁边卖糖水的大姐猛地收起折叠桌。我脑子嗡的一声,手忙脚乱地关火、收摊,可越急越乱,推车像跟我作对似的卡在原地。
“小伙子,快走啊!”一个穿制服的大叔已经到跟前了。我永远忘不了他那张脸——眉头紧锁,但眼神里没有凶恶,反而带着点无奈。
“第一次摆摊?”他问。
我点头,手抖得连铲子都拿不稳。
“这里不能摆,赶紧收了吧。”他帮我扶正了推车,“往前直走右拐,有个临时疏导点,去那儿试试。”
我推着车落荒而逃,豆腐撒了一地,酱料瓶碎了两个。跑到巷子深处,我蹲在墙根,看着满地狼藉,眼泪终于忍不住了。八千块钱的本钱,这一下就损失了好几百。更难受的是那种屈辱——像做贼一样。
那晚我在江边坐到半夜。想放弃,又不甘心。想起老家身体不好的母亲,想起答应要让妹妹上大学的承诺......第二天,我真的找到了那个疏导点。虽然位置偏,但至少是合法的。
我在疏导点坚持了三个月。每天下午四点出摊,凌晨一点收工。下雨就撑把破伞,手被铁板烫出好几个泡。最难受的是冬天,寒风像刀子一样,收摊时手指都冻僵了。
但生意慢慢好起来了。有个常来的大学生说:“老板,你家豆腐外焦里嫩,酱料特别香。”后来他每次来都带不同的同学。我记下了每个熟客的口味——王哥要多辣,李姐不要香菜,陈阿姨喜欢煎久一点......
第二年春天,我在疏导点已经小有名气。这时,疏导点对面有家小店要转让。我犹豫了一个星期——店面月租三千,是我摆摊收入的一大半。但想起被城管追的狼狈,想起雨天没法出摊的无奈,我一咬牙,把全部积蓄都拿了出来。
“阿明小吃店”开张那天,我在店里挂了盏很亮的灯。我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,这是正经店面,不用再躲躲藏藏。
开店比摆摊辛苦十倍。每天凌晨四点去批发市场,回来洗菜切菜,熬酱料,晚上算账到深夜。有次累得在厨房睡着了,锅里的高汤熬干了,锅底烧穿了个洞。
城管大叔后来成了我的熟客。他第一次来店里时,我愣了一下。他笑着说:“现在不用跑了吧?给我来份豆腐,正常辣。”后来他告诉我,那天追我是因为上头要来检查,他们也很为难。
小店生意越来越好,我又请了两个帮手。第三年,在熟客的建议下,我在大学城开了第二家店。装修时,我特意留了很宽的过道,摆了舒适的椅子——我不想让我的店只是个吃饭的地方,它应该是温暖的、有人情味的。
去年,第三家店开在了CBD。开业那天,我站在明亮的店里,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,突然想起第一次摆摊时撒了一地的豆腐。如果当时放弃了,就不会有今天了。
现在,我经常和新来的员工讲起被城管追的故事。他们听了都笑,说“老板你还有这种经历”。我也笑,但心里知道,正是那段狼狈不堪的日子,教会了我什么是坚持,什么是尊严。
那个城管大叔现在偶尔还会来总店坐坐,我们已经成了朋友。他说:“看着你从路边摊到三家店,就像看自己的孩子长大一样。”
其实,谁都不是一开始就成功的。现在每次看到路边的小贩,我都会想起当年的自己。有时会去买点东西,顺便告诉他们哪个地方有合法摊位。因为我知道,每个努力生活的人都值得被温柔以待,每个梦想都该有落地生根的机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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