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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李默，是个普通的上班族，朝九晚五，唯一的爱好就是打打游戏。那阵子工作特别忙，有个我玩了三年多的游戏出了新版本，有个副本首杀奖励特别丰厚，全服前三个通关的队伍能拿到绝版坐骑和称号。我眼馋得不行，可那段时间天天加班到晚上十点，根本没法跟上固定队的开荒节奏。眼看着截止日期越来越近，我心里急得像猫抓一样。
后来在一个游戏论坛里，我看到了他发的广告帖。帖子里说他是个全职代练，专攻各种高难度副本，战绩截图一大堆，下面还有不少“老板”的好评回复。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加了他的联系方式。
他微信名叫“影子”，说话挺干脆的。我把我的账号信息和要求说了，就是帮我打完那个新副本，拿到首杀。他报价2000块，先付一半定金，打完付尾款。这个价格不便宜，但考虑到首杀的稀缺性，我一咬牙答应了。转账1000块过去的时候，我心里还咯噔了一下，毕竟是网上认识的陌生人。但看他朋友圈里都是游戏相关的内容，还有他跟其他客户的聊天截图，我就稍微放心了些。
付完定金的第二天晚上，我加班回家已经快十一点了，习惯性地打开游戏看了一眼——愣住了。我的角色还站在白天的位置，等级、装备一点没动。我心里有点打鼓，发微信问“影子”：“兄弟，今天没上号吗？”
他几乎是秒回：“老板放心，我在研究副本攻略，明天晚上准时开打。”
听他这么说，我也就没多想。第三天晚上，我特意早点下班，九点多就到家了。打开游戏，果然看到我的角色在线，位置已经在副本门口了。我忍住没打扰，退出游戏焦灼地等着。快到十二点的时候，“影子”发来消息：“老板，搞定了！首杀！全服第二！”
我当时激动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，赶紧登录游戏。果然，系统公告里还留着我们队伍通关的记录，我的角色头上顶着崭新的称号，背包里放着那个闪闪发光的绝版坐骑。我高兴坏了，连声跟他说谢谢，二话不说就把剩下的1000块尾款转了过去。他还客气地说：“老板以后有需要再找我，给你打折。”
事情到这儿，本来应该是个圆满的结局。可问题出在大概一周后。
那是个周六上午，我闲着没事，想用那个首杀坐骑去主城溜达溜达，炫耀一下。可登录游戏后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仔细一看，我背包里攒了大半年的几个稀有材料不见了。那些材料是我准备用来做毕业武器的，因为一直没时间刷齐剩下的，所以就放在背包里，平时都舍不得用。
我心里一沉，赶紧仔细清点。这一清点不要紧，我发现不止是那些稀有材料，连我仓库里存的几件绝版外观、还有大概五万金币都不见了。金币是游戏里的货币，五万金虽然不是天文数字，但也是我一点点攒下来的。
我的手开始发抖，第一反应是账号被盗了。我立刻查了登录记录——除了我自己的常用地址，就只有两个陌生的IP，都是在我付定金之后、付尾款之前那段时间登录的。而那个时间段，正是“影子”在帮我代练。
我强压着怒火，给“影子”发微信，尽量客气地问：“兄弟，不好意思打扰一下，你上号的时候有没有动过我背包里的材料和金币？”
他回得很快，但语气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客气了：“老板你什么意思？我只负责打副本，动你东西干嘛？”
我把登录记录和物品丢失的截图发给他看。他隔了好久才回复：“哦，你说那些东西啊。打副本要消耗药水和符文，很贵的。你那点金币根本不够，我看你那些材料也没什么用，就卖了换钱买消耗品了。不然你以为首杀那么容易拿？”
我气得血往头上涌。那些“没什么用”的材料，是我连续好几个周末不休息，跟团刷副本才攒出来的，市场价远远超过他说的那些消耗品。而且，他自说自话卖掉我的东西，事前事后都没有任何通知。
我压着火气跟他算账，说那些材料的价值远超他用的消耗品，要求他赔偿损失，或者至少把尾款退给我，这事就算了。
结果，他直接变脸了。他开始在语音里吼，说我没良心，过河拆桥。“我辛辛苦苦帮你拿了首杀，你现在为了这点破烂东西跟我斤斤计较？要不是我，你这辈子都别想拿到那个坐骑！1000块尾款？那是我的辛苦费！你想都别想！”
我试图跟他讲道理，但他根本不听。然后，最让我恶心的事情发生了。
他把他跟我们俩的聊天记录（当然是经过他筛选和剪辑的）发到了当初那个论坛上，就是我看到他广告的地方。他发帖的标题是：“挂个赖账的老板，拿完首杀就想赖尾款，大家评评理。”
在他的描述里，故事完全变了个样。他说他帮我熬夜打通了副本，拿到了全服第二的首杀，结果我以“他登录过我账号”为借口，拒绝支付尾款，还反咬一口说他盗号。他截取的聊天记录里，只有我质问他为什么动我东西的部分，却没有他承认卖掉我材料、以及后面破口大骂的内容。
帖子下面，立刻涌进来一大堆评论，几乎全是在骂我的。
“现在什么奇葩都有，1000块都想赖？”
“影子大佬代练这么久，信誉一直很好，肯定是这个老板想赖账。”
“把游戏ID爆出来，以后全服避雷！”
“穷就别找代练啊，真恶心。”
我看着那些刺眼的文字，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。委屈、愤怒、还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，像潮水一样把我淹没。我明明才是受害者，怎么转眼间就成了他口中无耻赖账的小人？
我尝试在帖子下面回复，贴出完整的聊天记录和物品丢失的截图。但我的解释很快就被更多的骂声淹没了。有人说我P图，有人说我狡辩，甚至有人人肉我的游戏ID，在世界上刷屏骂我。那几天，我根本不敢上游戏，一上线就是铺天盖地的私信辱骂。
我找了论坛版主申诉，版主回复说这是私人纠纷，他们无法判断谁对谁错，建议我们自行解决。我甚至想过报警，可一想到为了这点虚拟物品和一千块钱，要走那么复杂的程序，就觉得身心俱疲。
最后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帖子被顶成热帖，看着“影子”在下面扮演受害者和正义之士，收获着众人的同情和支持。而我，什么都做不了。
我把那个代练的联系方式全删了，游戏也A（离开）了好长一段时间。那1000块尾款，就当是喂了狗。可我心里过不去的，不是这一千块钱，而是那种被污蔑、被冤枉，却有苦说不出的感觉。
我至今还记得，在我最后一次尝试跟他沟通时，他冷笑着说的那句话：“这行就是这样，我说你赖账，你就是赖账。谁会信你？”
这件事像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。现在，我对任何网络上的交易都充满了不信任感。有时候看到游戏里有人炫耀代练来的成就，我心里都会泛起一阵苦涩。我得到了一个光鲜的首杀称号，却失去了一些更重要的东西——我对陌生人的信任，以及那段日子以来玩游戏最单纯的快乐。
如果时光能倒流，我宁愿不要那个首杀，也不想经历后面这一切。可是，没有如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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