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候我二十五岁,在一家小公司做设计,每天踩着点上班,踩着点下班。租的房子永远堆着没拆的快递箱,冰箱里只有酸奶和过期面包。周末睡到中午,点个外卖,刷剧到深夜。朋友约我,十次有八次推掉——嫌麻烦,也嫌社交累人。我妈总在电话里叹气:“你能不能振作一点?”我嘴上说着“知道了”,转身又瘫回沙发。
不是不焦虑。深夜睡不着时,我会翻看大学时的照片——那个在辩论赛上侃侃而谈、在篮球场上奔跑如风的自己,陌生得像另一个人。体重比毕业时重了十五斤,专业技能停留在入门水平,存款永远不超过四位数。可第二天闹钟响起,我又会按掉它,继续浑浑噩噩的一天。
改变是从遇见陈默开始的。
那是朋友硬拉我去的读书分享会。他坐在角落,穿着简单的白衬衫,说话时眼睛很亮。当有人问起他为什么总能坚持早起阅读时,他笑了笑:“只是想成为配得上自己期待的人。”那句话像根细小的针,轻轻扎了我一下。
我们开始约会。第一次去他家,我惊呆了——书整齐分类,绿植生机勃勃,厨房飘着煲汤的香气。他做的番茄牛腩,是我吃过最好吃的。送我回家的路上,他说:“你很有灵气,只是好像还没完全绽放。”
就这一句话,让我在回家的地铁上哭成了傻子。
我开始偷偷努力。最初的理由特别幼稚——怕下次约会时,他问我最近读了什么书,我答不上来。
第一个改变是早起。从前闹钟要响三遍才起床,现在设了七点的闹铃,铃一响就弹起来。为什么?因为想在他发来“早安”时,我已经能回复“早上好呀,我刚跑完步”。最初的几天简直生不如死,站在清晨冷清的街道上跑步时,我不断问自己这是在干什么。可当体重秤上的数字开始下降,当有一天我居然能一口气跑完三公里,那种久违的成就感让我差点哭出来。
然后是工作。以前觉得“差不多就行”,现在会主动研究更好的设计方案。我报名了线上课程,每晚学习两小时。有次为了一个项目连续加班一周,交稿那天,组长当着全组的面说:“进步很大。”那一刻,我第一个想告诉的人是他。
最难的可能是情绪管理。我是典型的急性子,遇事容易炸毛。有次因为他加班忘了我们的约会,我在电话里发了很大脾气。挂断后,我盯着手机屏幕里自己狰狞的倒影,突然感到羞愧——这就是我想要他看到的我吗?
我开始学习控制情绪。生气时先数到十,想抱怨前先问自己“这样能解决问题吗”。过程很煎熬,像在心里养了一头暴躁的野兽,要时时安抚它。但当他后来认真地说“你变得好温柔”时,所有的忍耐都值得了。
这些改变细碎而具体:学会做几道像样的菜,不再月光,定期整理房间,看完一本书会写读书笔记,面对分歧时能好好说话...
当然,也有想放弃的时候。有次学设计软件到凌晨两点,复杂的操作怎么都搞不懂,我气得把鼠标一摔,趴在桌上哭起来。哭着哭着自己都笑了——从前那个得过且过的我去哪儿了?为什么要这么辛苦?
答案很简单:因为想站在他身边时,能不卑不亢。
有趣的是,随着改变越来越多,我发现自己不再仅仅是为了他。当同事向我请教问题,当朋友说“你最近状态真好”,当我照镜子时看见眼里重新有了光——我开始享受这种“变好”本身。
半年后的一天,我们在他家阳台上喝茶。夕阳西下,他突然说:“你知道吗?你是我见过进步最快的人。”我笑着回答:“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从前的我。”
其实我想说的是:是你让我看见了自己更好的可能,而真正走下去的,是那个愿意改变的自己。
现在,我们在一起两年了。我升了职,养成了运动的习惯,学会了在压力面前保持镇定。偶尔还是会偷懒,会发脾气,会想躺平一整天——但我知道,明天太阳升起时,我还会继续向前走。
上周整理旧物,翻到2018年的日记本,上面写着:“如果有一天能变得更好,那该多好。”我在下面补了一行字:“你做到了。”
不是为了他,是为了那个在他眼中看见的、更好的自己。那个自己一直都在,只是需要一点勇气,一点动力,和一个让你愿意变好的人。
爱情最美好的部分,或许不是“我爱你”,而是“因为你,我遇见了更好的自己”。而当你真正开始爱自己,你会发现,整个世界都在陪你一起变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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