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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是凌晨三点的城市，零星几盏灯火在远处沉默地亮着，像我一样睡不着。而我，又一次点开了他的朋友圈——尽管那里只有一条冷漠的横线。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把我删了，或者只是设置了权限。可我就是控制不住，一遍遍地刷，仿佛下一次刷新，就会奇迹般地看到他的生活。
我们分开已经一年两个月零五天了。时间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治愈一切，它只是把那种尖锐的、撕心裂肺的痛，磨成了一种迟钝的、无处不在的闷痛。像一双穿旧了的鞋，走起路来不觉得硌脚了，但你知道，它永远不合脚了。
我还能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样子。那是在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上，他坐在角落，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高谈阔论，只是安静地听着，偶尔笑一下，眼睛弯成很好看的弧度。我当时就想，这个人的笑容真干净。后来他过来跟我说话，声音不高，却每一个字都能清晰地落在我心上。我们聊电影，聊喜欢的书，聊那些不着边际的梦想。那一刻，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。
你看，记忆就是这么可恶。它把那些美好的瞬间打磨得闪闪发光，却把后来的争吵、冷漠、伤害，都模糊成了背景音。我的大脑像是一个叛徒，不断地在我最脆弱的时候，给我放映这些甜蜜的过往，让我一次次沦陷。
分开是他提的。理由很俗套，叫“不适合”。多么轻飘飘的三个字，却像一把钝刀子，在我心里来回地割。我试过挽留，放下所有的自尊去求他，说我们可以改，可以磨合。但他只是沉默地摇头，那个曾经对我满是笑意的眼神里，只剩下疲惫和疏离。
我理解，我真的理解。感情是两个人的事，一个人说累了，那就真的走不下去了。道理我都懂，我能跟朋友分析得头头是道，甚至还能去安慰其他失恋的人。可一轮到自己，所有的理智都土崩瓦解。
我控制不住地想他。
走在街上，看到某个相似的背影，心会猛地一揪，然后是无边无际的失落。听到一首我们曾经一起听过的老歌，会站在原地，半天动弹不得，任由回忆像潮水一样把我淹没。我甚至保留着他爱用的那款香水的味道，有一次在商场闻到，我像个傻子一样，跟着那个陌生的顾客走了好久，就为了多闻一会儿那熟悉的气息。
我做过最荒唐的事，是去年冬天。我知道他新交了女朋友，从我们共同朋友那里听说的。我像个侦探一样，根据零碎的信息，找到了那个女孩的微博。然后，我花了整整一个下午，看完了她所有的动态。看她晒出的照片，看他给她拍的侧影，看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，那些地方，我们曾经也去过。我一边看，一边哭，心脏疼得缩成一团。我明明在自虐，却根本停不下来。我想知道，他是不是对她比对我更温柔？他们会不会不像我们那样争吵？他是不是，终于找到了那个“适合”的人？
朋友骂我傻，说我这纯粹是自我折磨。我点头承认，对啊，我就是傻，就是荒唐。可那种想念，它不是一种选择，它像空气，无孔不入。它是我早上醒来第一个念头，是我深夜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叹息。
我也试过很多方法走出来。
我拼命工作，把日程排得满满的，让自己累到回家倒头就睡。可梦里全是他。我出去旅行，去看高山大海，站在壮丽的风景前，第一个念头却是“要是他在就好了”。我试着去认识新的人，和不同的男生吃饭、看电影，但坐在他们对面，我总是不自觉地拿他们和他比较，然后觉得索然无味。我的心里好像被填满了，又好像空了一大块，那种感觉，除了他，谁都填不上。
我知道，我怀念的也许不全是现在的他，更是那段时光里的他，和那个奋不顾身爱着他的我自己。我放不下的，可能也不是这个人，而是我投注在他身上的所有爱意、时间和憧憬。这些道理，我对自己说过一千遍一万遍。
可是，心是不讲道理的。
它只会在我看到夕阳的时候，想起他曾说那颜色像我的腮红；它只会在我吃到某道菜的时候，想起他挑剔的口味；它只会在我遇到困难，下意识地想摸出手机给他发信息时，才猛地记起，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。
这份想念，很重，重到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快要被它压垮了。它又很轻，轻到除了我自己，没有人能看见，没有人会在意。它成了我一个秘密的、无法愈合的伤口，我小心翼翼地把它藏好，在白天正常地生活、工作、说笑，只有到了这样的深夜，才敢把它拿出来，独自面对它的狰狞。
我不知道这种控制不住的想念还会持续多久。一年？两年？还是一辈子？
也许有一天，我会遇到一个人，他的笑容能覆盖掉他的痕迹。也许有一天，我在清晨醒来，会发现今天想起他的次数，比昨天少了一次。也许有一天，当我再听到他的名字，心里不会再泛起任何涟漪。
但至少不是今天。
今天，在这个寂静的凌晨，我依然承认我的荒唐，我依然，控制不住地想他。这很没出息，是吧？可这就是我，此刻，最真实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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